《扪心问诊》S01E01赏析

作者：乐天de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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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看完后大家有什么感受？

郑：剧情超级大反转。本来以为是Laura和男友Andrew的问题，结果她向咨询师Paul告白了，眼珠子都快脱框了。

李：我觉得Laura始终想借咨询师让她得到一种解脱吧，包括前面几次她表示不想在这里坐下去要站起来走。但是从这个场景设置的位置来说，她不是朝门的那边要走的，是朝反方向。她并不想走，也期待咨询师能够按她所想地挽留她，更多想看到（咨询师）对她什么都接受，一切都ok，从道德上各方面把她都接受下来，这可能是她想要的东西。

沈：你觉得突然吗？

李：我觉得她前面在绕圈子，一直在转，谈到后面一层层剥下来谈到点上，但她还是回避了。

许：我感觉有一点突然吧。我有注意到Paul对Laura说“任何人悲伤的时候都不太好看”时Laura一下就愣住了，有点尴尬，不是她期望的。至少咨询师说她不太好看的时候，她有些特别在意。这个片子之前是有一点伏笔的。

吴：我觉得这和《心灵捕手》有点像，有些痛苦的点咨询师让她解释为什么难受，她把这个责任怪罪于别人，永远在外面绕，没有指向自己的原因。

沈：这就是访客有的时候为什么会找到我们，因为TA其实没有抓到问题的核心。这里我看大家在看第一集的时候有个鲜明的主线都把握了，就是剧情的反转。但这个反转我看的时候觉得导演和编剧很棒就是它前面做足了伏笔。我前面看到了很多伏笔能够为剧情转折和人物设定来做铺垫。

看第二遍的时候我们带着两个问题来看，一个就是这个咨询本身是有移情的对不对？就是来访者她移情到了咨询师，甚至喜欢上了咨询师，这是个移情的个案。对于移情我们来看看这个片子里有哪些细节，甚至不是细节的地方很明显反应她移情的。我觉得从很早就开始有了，只不过大家可能没有看仔细，现在我们就仔细地看这个来访者从哪里就已经能表现出她对咨询师有移情了，因为她很在乎咨询师对自己的看法，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这个个案除了是个移情的个案外还是个怎样的个案？一开始这个女孩进来的时候有很多阻抗，不愿意透露很多信息。这个阻抗是为什么？怎么呈现的？为什么会阻抗？这个咨询师和她咨询了一年了，照理不会有这么多阻抗，我们来看看为什么。

沈：这里有很多围绕她在纠结，她在纠结她要不要告诉他，甚至纠结自己要不要做咨询，为什么她要纠结说今天要不要过来？照理说这是咨询了1年的咨询师，应该说不会感觉两个人很便扭很陌生，为什么要纠结？
许：她怕咨询师发现昨天发生的事情之后……
沈：就是她在酒吧发生的事情，以及停止要做爱这件事情。最根源的就是她为什么要停止，她到底想到了什么，种种之类的，仿佛信息量有点要爆炸，所以她开始犹豫今天要不要说。

郑：这里为什么咨询师像有魔力一样，他一说她就坐下去了？
沈：她本来就不想走啊，她本来就是犹豫不决。这里就是表示她在考虑要不要说她想说的话的时候是没有过自己内心这一关的，她可能觉得自己也没有准备好之类的。

李：我想问一下，如果一个女咨客在跟你做咨询的时候做出这样的姿势你是什么感觉？
沈：我会先确定下你是不是真的很累。
李：她这个姿势从面对面的谈话中一下就很放松，然后又摸下巴。
沈：这个姿势应该算是比较妩媚的一个姿势。
郑：这个姿势既像看情人的姿势又像小女孩看爸爸的姿势。
沈：所以从这个细节你们已经感觉到这个访客仿佛不太一般对不对？仿佛对这个咨询师的感觉不太一般？
郑：关键这个咨询师太正经太镇定了，我就想是不是我感觉错了？
沈：所以有时候第一感觉是有道理的。这里已经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了，超出咨访关系的感觉出来了。

这里咨询师发现了什么，他发现昨晚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然她不会这个表现的，所以咨询师在鼓励她往下说。“你最好跟我详细长述下。”咨询师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访客没有往下说。

沈：这里这句话什么意思？第一遍肯定不知道，现在我们重温一遍的话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她到底想通过这句话表达什么？告诉咨询师什么信息？
郑：她……为自己昨晚的事情感到羞愧？要坦承一个错误了打个预防针？
沈：我的理解是，换个角度来看，之前你面前的不是真正的我。
吴：就是她的伪装要被拆穿了。（笑）
沈：她在隐瞒什么？
李：她可能在性上面现在要爆发一个截然相反的印象，从头到底她都在外面进行别的背叛行为。
沈：在性上面的与众不同可能是她所指的。但我的理解可能跟各位不一样，我的理解这里她所指的不是这个。
许：是要表白了吗？
沈：我也这样认为。她这里所指的令人震惊的不是一个对性比较放纵的人的形象。对她前面描述的这些咨询师是比较镇定的，是咨询师意料之中的，他是很能理解的，但是刚才咨询师最惊讶的一点是她向他告白的那段。所以我的猜测是，她这里指的很震惊是她之前一直隐瞒的一个事实是她喜欢上了这个咨询师。我不是一个访客，我是一个崇拜者，是一个钦慕你的人。
郑：她后来不是说想过两个场景？两个差不多的场景。那个时候她心里应该觉得咨询师知道？
沈：不是，她所谓想象的场景是当咨询师知道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郑：如果咨询师会这么做说明咨询师之前已经和她有相同的吸引力，相同的情感。不然的话……
沈：她想象的是她的期望和预期，但不代表咨询师之前就已经对她有好感或怎样，这只是她的预期和想象而已，这样最好。

郑：这也算阻抗吧。
沈：这也是阻抗，当然了，她也可能是想到一些让她感到很恶心的场景，但这个恶心应该不是真的想吐。心理上的感觉会带动她生理上的反应，但这里肯定是阻抗，通过这个不说。但这时候咨询师极力地去鼓励她往下说，而不要暂停，她这里想暂停。正好来个电话，又找到借口。她在犹豫要不要接。

沈：这里咨询师又打断她，让她往下说，电话可以等会儿再打。咨询师已经感觉到了她所描述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及严重程度。

描述男友下最后通牒场景

李：有没有感觉这里整段描述都把她男朋友Andrew放到了她们两个关系的主控位置上，她处于一个被动位置，好像Andrew是引导这一切占情感上风的。但实际咨询师后面帮她对峙对下来不是的，她才是主导的。所以我觉得她一开始始终在扮演一个乖乖女，偏好的这个方面，直到这件事情……
沈：对，她想表达的是她不是矛盾的挑起者。
李：她始终在撇清自己身上的一个问题。
沈：所以说来访者在描述事情的时候是一个2.0版本，站在她的角度、立场和观念上的一个版本。但咨询师不能听她怎么说就怎么信了，咨询师还是要保持中立，有自己的思考和逻辑。
李：她的所有描述都是别人站在主导地位。
沈：对，她没办法，去夜店也是别人要去。
李：但其实她刚才说对男朋友说了粗话的时候有一个微笑的表情，其实她蛮开心的，她是占主导。我觉得这个微笑表情在前半部分出现地也蛮突然的，她一下就笑出来了。其实她是胜利者，她是控制者，但她又扮演一个弱者。
沈：嗯……你这个分析我觉得很有感觉。

李：你看她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郑：她看起来像个小女孩儿，十五六岁那种，又是儿童又是女人。
沈：从这个角度来说她这是心理发育迟滞。
李：这是迟滞还是退行？
沈：应该是迟滞，退行就变成非常小的小孩子了。
李：我觉得在这里有点退行。正常状态下她是可以的，但是在爱情方面会有很幼稚的行为。
沈：她是一些特殊的点会出现退行，正常社交是ok的，但在某些问题上她是迟滞的或是退行的。她没有发展出符合她年龄的模式，她就退回到小孩子时的状态。
郑：她这种半妩媚半童真的状态会不会格外有吸引力？
李：有一个很典型的这种例子是如果交通违规，违章停车很短时间，和警察交谈的时候会半侧着头，不自觉地偏一点，这种就是可爱装弱的表现，肢体语言上有这样的解释。
郑：有些是故意的吧？就像《老友记》里的Rachel被警察抓到想把罚单弄掉。
沈：这个是应对方式，不一样的。有意识和无意识不一样。

沈：这里咨询师的表现是比较中立的，大家可以看得到。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在咨询室，来访者问你“我悲伤的时候是不是很好看？”咨询师怎么说会比较好？
郑：这个问题是flirting吧？像问心上人没有收到回应。
沈：她预期的反应是咨询师会像那个男人一样说我悲伤的时候也不错，或者至少也挺好看的。
郑：再不济那个问题也集中在她身上，现在她瞬间泯然众人了。
沈：对。所以咨询师也要注意我们在咨询室里如果碰到来访者问这种问题千万不要简单地回答。因为这个她其实是有问题的。
郑：作为男性咨询师沈老师你会怎么回答？
沈：哦，我可能也会跟Paul一样，我会站在一个中立的角度。不能刻意去讨好来访者，但是也不能去回绝她，或者说指责她。
李：我觉得我的反应会给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正常社交里人家这样问会起作用，就算不好看我也不会这么直接，我可能会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好看或是不好看”。我觉得在对话之间我的自然反应当时会反应出来。我觉得他这里还是蛮咨询师的回答。如果我在这个状态和她交流，我可能就模棱两可，既不是说好也不是说不好，就说“嗯”，这样点一下头，其实就很模棱两可，让她自己去理解这是好还是不好。
郑：我总觉得Paul在那时感到了什么，那些动作。
沈：其实这里是有伏笔的，来访者在乎咨询师对自己是什么看法。
郑：咨询师似乎感觉到了。

沈：Paul这时候应该有感到的，所以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来访者表情有点失望。

沈：在这里有一个合理化，她把它认定是年轻女孩必修课之一，就好像是结婚前要经历的事情。虽然她是美国人，但是作为美国人我觉得这也不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吧。

沈：所以咨询师在这里指出了重点，这是你想要做的对吗？他感到来访者在合理化，但合理化是一种逃避的方式，他感到来访者不能真正直面内心的想法。所以他想要指出来给来访者看“这是不是你想要做的事情”。
李：他问了两个，你是为了报复你男朋友，还是你自己想做？帮她做了一个澄清。
沈：因为他听出来这是一个合理化的解释，但不是她真心真么认为，这真的是一个必修课吗？
吴：合理化不是一个人正常的心理机制吗？
李：可以说有的时候是正常，有的时候不是。像有的是防御机制，是起到保护你自身的作用，但有的防御机制不一定是好的，让你不断地回避问题，合理化就是起作用的一种。但一般我们说的合理化都是把错误的东西合理化一下去接受它。

沈：在这里她刻意暂停一下，问咨询师的感受。
李：但我觉得当她做这一段性的描述的时候咨询师是蛮紧张的，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我会切断。因为如果我接到性的问题，我会假装想要转话题。因为在我们这接到这种电话对方真实动机可能不是想要做心理咨询，更多本身可能就是出于色情原因。
沈：咨询室里遇到过这种问题吗？
李：咨询室里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因为我比较选择自己的咨询对象，如果是那种性问题的我可能觉得不擅长就自己把它给断掉了，不去接这种个案。电话我肯定给直接断掉，把他问题转过来不谈这个问题。
沈：所以你会对它恶心吗？
李：而且我发现那个咨询师也很紧张啊，他有好几个肢体的切换动作，包括表情也是，你们没看到吗？因为我当时就觉得他功力好好，能够坐在这里听她这么说。但我后来看到镜头出来他也蛮紧张的。
沈：但是作为咨询师来说如果你接到这个个案，这些是需要了解的。她对性的一些具体的描述和看法。
李：但我自己也感觉他感到不安，不知道是不是我转移了，投射到他身上。
郑：我觉得他的不安是作为一个男性接收到了女性对他发射的信号因而不安，而不是对这种类型的事情不安。
沈：因为照理说这个咨询师是一个年迈的咨询师的话这种事情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个案也不是第一次接触。所以说纯粹对这个东西本身感觉到厌恶的可能性我觉得也不是很大，可能有一些局促是感觉到的……
李：倒不是厌恶，就是道德上来说让她这样说的话会不会有种听色情广播之类的感觉？
沈：如果来访者有这种感觉那是要暂停的，如果来访者是在很正常地表达自己的感情的话那这就是很正常的东西。
李：这个来访者在描述这段的时候有很多微笑表情出现。
沈：也就是说对这个来访者来说这是她可以说的东西。如果这是来访者想说的东西，而且她不是以这个来故意侵犯咨询师的话我觉得是可以往下走的。因为她说的时候就感觉很正常。她觉得这是可以很正常说的东西，那我作为咨询师肯定就很正常地听嘛。

李：你看他这个动作，描述跟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手是这样架空的，从放下到这样架空到竖起来了。然后她一下子转到“我想到你”的时候他就放下来了，他的肢体语言变化了。
沈：说明他开始感觉到一些东西不知道是紧张呢还是……
李：我觉得他也面对一个他自己道德极限的挑战，他也有一个防御出现。
郑：她前面说的想起Andrew做不下去了这段太有迷惑性了。我听到这段觉得她的爱情关系还是在和Andrew纠结之中，结果后来就变咨询师了！男主角换人了。
沈：但这个片子之前细节上有铺垫的，这个访客对咨询师不像一般的访客那样，很多动作啊，言语啊，表情上都会有点奇怪。
郑：那之前她说起男朋友Andrew是怎么回事？听起来她还是依然忠贞于男友？
沈：因为她前面还没有准备好告诉Paul事实。但之后不知道怎样就仿佛要下定决心要告诉他了。然后之后你会发现画风突变嘛。因为她刚进咨询室的时候想说的，你可以看出她那种焦灼、纠结、犹豫、矛盾这种感觉，我不觉得她犹豫矛盾是对性开放这件事情。
郑：我以为她犹豫矛盾是背叛男朋友这件事情。
许：我和沈老师差不多，我也觉得她这次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告诉自己的咨询师这种感觉。

沈：所以他之前在做铺垫，一步一步导向核心的东西，她真正想说的这个点，这个导向的过程中她在那个时间点上非常非常关注Paul的反应，但Paul的反应其实是让她非常失望的，因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前面做了那么多，就是要导到这个点上，就是要看你的反应，结果Paul的反应是非常冷漠的。他内心我不知道，至少他的表现是相对冷漠的，但他可能内心澎湃。

李：她这种恶心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她对自己行为是厌恶的？
沈：嗯，对，从道德上讲她也觉得是令人厌恶的，所以其实说着说着她自己的感觉也不好，感觉到很不舒服。
郑：感觉被羞辱。
沈：对，很有道理。
郑：这里Laura出来后有种表白感。
沈：因为当她慢慢靠近核心想表达的东西的时候，她其实是开始越来越注重自己的形象了，所以她希望以一个最好的姿态来呈现给Paul。你可以看出这里她眼神开始坚定了，想要告诉Paul一些他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郑：她是知道这件事对Paul是一个惊讶的吧。

沈：这里咨询师问到一个很关键的时机问题。为什么是现在？我觉得这个是这个咨询师做的最到位的一个点，就是把这一点指出来，为什么是现在？这个点非常关键。为什么不是半年前，一个月前，一个月后，而是现在？这个点问得很好。
郑：咨询师怎么会想到问这个点呢？我们现在马后炮知道他问了这个，如果你们作为咨询师在这个场景下也会选择问这个问题吗？你们也会关注时机吗？当她从卫生间回来之后。
沈：我不知道我当时可能会展开问些什么，但我就觉得咨询师这个点问得特别好。如果我可以问出他这个问题的话我会觉得他这个咨询抓住重点了。因为有时候来访者说了很多东西，咨询师就像要去捕捉关键点的一个角色，但你捕捉的不一定是和她的处境和问题很有关系的一个点。但咨询师现在这样问可以把一个重要的点引出来。
李：我记得问事件发生时间点在面询培训里也是作为模式一样的提供给我们。因为你刚刚开始做咨询不知道怎么问嘛，但是老师都会告诉你抓住这个点去问。问题呈现以后去问这个时间点，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做咨询，是比较便于理清思路的一个方式。她前面不是说了很多嘛，如果你顺着她说的问题在男朋友之上，顺着这个下去会偏。有时候问题比较多的时候理不清，理不清就回到问题发生的这个时间点去帮自己重新把这个东西拉回来。尤其是已经描述了很多，大家都在兜了很大一个圈子，需要重新回到时间点，把主线拉回来，是这种感觉。
沈：对，经常你会发现访客没有这方面感觉，她就想到什么就说，但她其实会绕圈子，而且会偏离核心，这时候就需要咨询师一个拉回来的动作，把她拉回到一个需要讨论的话题。
李：很多时候我们和来访者聊了这么多以后你也跟她一起转了。像她这种断掉再回来你可能会回去强调你挖到的那些点，顺势挖掘下去。他没有，他是回到事件发生的时间重新拉了一个主题出来。
郑：你不会担心她的事实还没有完全讲完，还没有发散开发散够？
李：你看从它情景设计上就像一个断开，再重新开始的感觉。正好她前面离开了一下。

沈：接下来就是到她和Andrew，咨询师指出最初这事是你挑起的。她还是一开始习惯于让别人来承担责任。
李：我是觉得他后面这段对话很厉害，因为我来做的话我不会那么大胆，他已经把所有的主动语态都归到她了。
沈：是的，这是有前提的。这是因为他们已经做了一年的咨询了，他们的咨访关系已经比较牢固了。咨询师不用担心我的些许冒犯会影响到我们的咨访关系，已经建立好了。一年了，已经相互信任了，不会你质疑我我就觉得没有信任感。
郑：Laura居然真的觉得不是自己挑起的，我好吃惊。
李：防御机制在，自己把自己也给糊弄了。
沈：因为她其实一直是倾向于把责任归到他人的，你可以从她之前的很多表述中就看得出来，这是她的一个习惯。
郑：不是说她在有些地方是滞后，其它的地方是正常的吗？
沈：她在建立亲密关系这一块，亲密关系的处理中是比较像小孩子一样的，好像我没办法，你们负责的，你们推导、引导，你们做主的，这都是你们挑起来的，你们应该承担责任，而没有想到这事她自己应该要承担的责任。

沈：Paul的表情开始严肃了，他发现已经接近到她核心点了。

沈：一直看着Paul，看着他的反应。

I am not surprised. I just don’t follow what you mean.
沈：在这里你们觉得Paul真的没有察觉吗？
李：是你你会怎么说？
沈：我肯定会察觉的，如果来访者这么说我肯定会察觉到的，我肯定会察觉她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或者说有其它的一层意思。但是这里你们觉得Paul是假装没有察觉到还是真的没有察觉到？我个人倾向于是假装。
郑：我觉得是真的诶。他看起来像是真的懵逼了。
沈：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是Paul感觉到了，但他不知如何反应所以只能装作自己没有感觉到。我是这么理解的。
许：我也这种感觉。
李：如果你碰到这种咨客，把你不愿提的问题翻过来了，挑明了，你会怎么处理？
沈：我会直面的，我不会用他这个方式。
李：他这个等于是我在知道我装傻。
沈：对对，装傻充楞，我不会用这个方式。至少他第一反应是装傻，可能他之后会调整，但他听到的那0.1秒钟时间他选择的是装傻。但是我在第0.1秒就不会逃避这个问题，我就会跟她谈论这个话题。Paul作为咨询师是有顾虑的，因为咨询师不能和来访者发生以外的关系，他在考虑要不要接，所以我觉得Paul肯定是没有准备好的。然后来访者肯定是对Paul的反应很不舒服的，因为她觉得Paul是装的。

沈：咨询师承认了。咨询师这个问题就是承认我知道你要表达的意思了，那你期待的是什么反应呢？
李：女咨客是把东西翻出来了，但是Paul的第一反应是先阻挡一下，翻过去了。但是他出于咨询的考虑，第二次的时候他又把这个问题再浮出来了。
沈：对，因为他知道咨询师正确的方式是要直面，而不是逃避这个问题。
许：我是感觉这个咨询师是貌似有这个感觉，但不确定Laura指的是她，就是感觉有事要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至少这个时候咨询师知道了，他问得也不错，你期盼什么反应？

沈：Ok，她还是在观察Paul的反应，她一直始终在说出这个事情之后在观察Paul的反应，但Paul的反应显然是让她很失望，非常不舒服。
郑：为什么Laura想的两个版本是一样的？
沈：在她眼里是不一样的，有没有做爱是不一样的。
李：一个是精神和肉体都沦陷，一个是精神沦陷。
郑：她怎么没想个版本出来是哪个都不沦陷？
李：她的最低限度就是后面这个，最起码要到精神程度。
沈：当然，可以从侧面反映她对自己的吸引力是很有信心的。包括她之前问Paul，你觉得我悲伤的时候漂不漂亮，这种问题就表达她对自己的吸引力是很有信心的。
李：第一次描述和自己男朋友的两性关系，她知道自己是占主导地位的，只是描述了一个被动地位，但最后她描述到爆粗口的时候是很得意的。
沈：她在这方面是很有自信的，所以她想象的两个场景都是成功的场景，她不会去想象失败的场景，所以当她发现Paul是这个反应的时候她非常失望。

沈：已经开始有愤怒的情绪。肯定是很突然。

沈：他说这么慢肯定是有原因的，在挣扎。
李：对，他说这么慢感觉一方面是在帮咨客做个澄清，另一方面是在帮助自己做个澄清。想不到办法的话，这个办法比较保险。到这里咨询已经结束了，他不再帮她做任何治疗的效果。
沈：对，要澄清，划清一个界限。我要是咨询中发现这个情况也是要先做一个澄清，然后再跟她探讨问题，不能先探讨这个话题，会造成误解，感觉就是她有希望。他接下去没有探讨因为时间到了，但是接下去会探讨。美国是这样的，心理咨询到时间就结束。它不像我们是一个问题探讨完才结束。

沈：来访者脸上大写的失望，她都不让他叫出租车。
李：你觉得他帮她叫出租车是不是一个讨好行为？
沈：至少他内心有些亏欠感。最后我们来探讨下他这次咨询吧，首先它肯定只是一个片段，不是一个完整的咨询，但是从这当中你觉得这个咨询师有哪些做得比较好的地方和不太好的地方？
李：有些点把握得很好，自己在那个点未必能做到。还有，我觉得这种美国式咨询不适合我们这边，中国很多来访者一次两次就要见效，拖那么长肯定和你说88，有一个大问题说时间到了下个星期再说，下个星期我觉得肯定不会来了。
沈：对，这是我觉得美国不一样的地方，在美国普遍觉得心理咨询就是一个能帮助你的东西。我们每个人都具备应付生活的能力，她也具备，这个咨询师不用担心这一点，不用担心她下次会不来，因为心理咨询在美国就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作为一个成人你也有能力在悲伤下打理好你的生活。相信别人能处理好生活，而在中国咨询师就像妈妈一样很担心。这个来访者还不怎么焦虑，咨询师先焦虑起来了，很怕TA会怎样，这个怕可能部分来自于社会环境不一样，氛围不一样，担心来访者觉得心理咨询是骗人的，因为在中国这不是一个人人都接受都认可的东西，所以说心理咨询师会有这个担心。还要就是在中国，咨询师的父母就是为他做了一切，所以他有时候对待来访者也会移情感觉像对待孩子，所以就会有种为孩子担心的感觉。其实我一开始也有，之后主动脱离这种感觉。因为我在咨询室中做到该做的，做到合理，之后TA要怎样其实是TA自己要面对的，生活出现问题也是TA要面对的，TA要通过挫折成长。
郑：有的时候防御壳还在的时候没问题，但防御壳被捅破了，那时候出点事不是咨询师的责任？
沈：这就是咨询师要专业，你要评估TA对于这个问题介入后反应的预期。不能觉得这个对TA打击百分百超出承受能力我也去刺激TA。
李：我感觉这里有个问题。国外是做得长，中国是打开没有办法愈合，有个疗法是回溯到事情发生的那个点，在这个点情感上发泄，帮你修复，当时感觉是好了，但这个好是在当时那个状态下好，回到现实生活中这个伤口还是会破掉的，有的可能会更糟，有的就好了。就是说这是要长期做下去的，我们现在做十几次算长的，但这是有很大风险性的，就算你这个点好了，但是换个方向被人家过来可能又被戳到了。
沈：他自己内心真正的成长和成熟是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现在整个社会比较浮躁，心理咨询师压力也很大。
郑：感觉和医保关系也很大。（笑）